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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星】夕照

*平行世界现pa,一发完,he

 

 

*破镜重圆 撞梗致歉

 

 

*龙灏天第一人称视角

 

 

 

 

 

 

 

 

 

 

 

 

 

 

 

 

当时她躺在我身侧,眼睛微微眯起,丝缕的星紫卷发盖住了眉眼,唇瓣携着水光张合,好像要说些什么。

 

 

 

那是一个早晨,闹钟嗡嗡地把我喊醒,我不耐地摸瞎想把它摁掉,转过头便看见她这副样子。让我想到邻居老奶奶家那只在太阳下晒久了的中华田园猫,一整只摊开供人随意蹂躏它的松软绒毛。她现在睡眼惺忪、眼神迷离,和那傻猫一模一样。我心想驰骋商界的顾星海居然也有如此一天,刚想出口怼醒她作为美妙的社畜一天的开始,突然听到她开口说话。

 

 

 

“你说,”她的眼睛慵懒地眯着,眼尾上翘,“太阳每天都会落下去,为什么我不害怕?”

 

 

 

我下意识看了看窗外。这是一个清晨,显然没有什么日落的盛景,反而是太阳初升,给她的紫发镀上金色。但是这时我就算对这个问题再不解,面对她这副模样,也只能退一步海阔天空了。

 

 

 

于是我的大脑缓慢地从宕机中回过神来开始运转。我用手挑起她的一绺紫发挂在耳后。我轻声问她,为什么。

 

 

 

“你看,”她指着窗边,那里流泻进一丝玫瑰色的阳光,给她的眼眸镀上一层水色。

 

 

 

“因为我知道,太阳还会再升起来的。”

 

 

 

 

 

 

 

 

 

 

 

 

 

 

 

 

我再一次见到她是在回国后参加的第一场晚宴。

 

 

 

那时我挑了一身黑色燕尾服,皱着眉捣鼓着领口的花边领带,架着副买来就没怎么戴过的银边细框眼镜,端腔拿调地走入会场。舞池中央一群人杂杂地站着交谈,酒杯碰撞,整个地方金光扎眼。

 

 

 

我轻车熟路地绕过人群,点头致意着走向甜品区。视野里出现大盘的小巧蛋糕和点心,层叠奶油与水果装在镶着金边的果盘里,甚至还有巧克力喷泉,棕黑琼浆滑腻浓醇。啊,好耶,那肯定有棉花糖,我兴奋地低头快步走过去。

 

 

 

现在再想,我真想给那时的自己几巴掌。

 

 

 

我来到三个脸那么大的棉花糖盘前抓起竹签去串,这时一只莫名眼熟的手伸了过来,小巧光洁,也是来夹棉花糖的。我心念一动,哦吼,手下串棉花糖的速度倏然加快,手速超神,一次性唰唰唰串了八个。没曾想居然棋逢敌手,对方同样兵贵神速,手速恍若单身五百年,而且带着种殊死搏斗的恶趣味,我往左就往左,我往右就往右,手腕勾缠翻飞,烦人至极,与我一位故人比拟。

 

 

 

突然,我的钛合金大脑似被大雷音寺的僧侣开了光,我恍然大悟、蓦然惊呼,明白这位壮士是要宣示主权,赶走后来者,捍卫棉花糖。但是不好意思,碰上我这个硬骨头,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好吧。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啊,好久不见。”

 

 

 

这声音好熟。

 

 

 

我第一秒瞪大眼睛没抬头,然后思考了十秒放慢八拍极其缓慢地眯着眼睛牵动下颚向前看,露出一个僵住的诡异笑容。

 

 

 

完蛋,玩脱了。

 

 

 

我脑子里第一句蹦出来的话居然是,啊,还是熟悉的庸俗的个人主义。

 

 

 

顾星海这个人总是这样,无论穿什么衣服都有震撼我三百年的神奇功效,其效果不亚于风油精,提神醒脑、活血化淤。就好像一队服装店店员里突然混进去一个海底捞员工,以至于以前在人群里,这种效果总是让我一眼就能找到她。随后翩然地她回过头,周身环绕着拍玛丽苏爱情片般的高尚觉悟,眼睛里盛着两个小小的我。

 

 

 

而现在她穿着一身镶钻的克莱因蓝抹胸裙,银质耳钉珠光闪闪,好笑不笑地看着我,我感觉从头到脚的血管啪得一下很快就通了,像连续吃了几发莲花清瘟胶囊。

 

 

 

是啊,我咬牙切齿、气极反笑,瞧瞧这是谁啊。

 

 

 

“好久不见。”这正是那位故人本人,我可亲可敬的前女友。

 

 

 

我自诩是个三观正的三好青年,却也不是没想过会在晚宴上偶遇顾星海这事。我俩从小玩到大,明明灭灭十几年,说好听点叫青梅竹马,说难听点就是互道老儿的神奇交情,损友,两句不合就吵架的那种,大学时心血来潮互表心意、阴差阳错,最终沦为“听说”二字,联系方式统统被憋屈地删光,想来近年她大概是在业界混得风生水起。我早该料到,这段孽缘纠葛不清肯定不会这样就断掉,同在业内混总有一天会遇上。因为我发现自己潜意识一直在想着躲她,而生活断然不会让你如意,被动的一方总是失利。

 

 

 

有时候生活就是这样,先是给你连续五年进贡以卡车为单位的新疆和田红枣,颗颗红玉般圆润凉滑,然后再上下打量你几眼,好像很嫌弃地反手给你施舍三个耳光,呼呼生风,余音绕梁。

 

 

 

我现在正是如此,活像过马路时被路人毫无来由地踹了两脚的狗,表情极尽狰狞,面孔隐隐发烫。不过我是社牛,社牛无所畏惧。

 

 

 

“挺多年没见了哈。”

 

 

 

“可不是。”

 

 

 

“听说你在业界混得挺好啊,东皇大小姐居然是个手段雷厉风行的狠角色,佩服佩服。”

 

 

 

“你也是,影寰的新晋二把手,风光无限啊。”

 

 

 

...看来阔别多年,顾星海功力不减,打太极的本事却越发精进。她眉一挑望向我:“几年不见,好一个油嘴滑舌,你变了。”我乍一想心道我还想这么说来着,忽听她思考一会儿翘着兰花指,声音挪揄,“年轻有为,肯定有对象了吧。”那模样,活像我工位旁边一口一个“下次姐姐帮你介绍一个”的红发同事。

 

 

 

我拳头硬了。我无语凝噎、欲语还休。她多看了我一会儿,仿佛在嘲笑我大龄单身男青年仅剩无几的情怀,我扭头不理她。她自讨没趣,取了刚刚串了十几只棉花糖的竹签自顾自地开吃。

 

 

 

啧啧啧,顾星海这厮的人设可是高冷通透知性,要是让别人知道她可得出事。我暗暗嘲笑,压抑住内心的痒意。胜负欲不知怎么就随着多巴胺上来了,我压制未果,恶趣味地调整了一下表情,清咳两声,说出了那天过后让我后悔一生的话。

 

 

 

“要喝一杯吗?”我挑衅地摆出一个四十五度标准微笑,向旁边的酒架努努嘴。

 

 

 

 

 

 

 

 

 

 

 

 

 

 

 

 

完蛋了。

 

 

 

我又一次玩脱了。

 

 

 

现在我的幼时死党正懒懒地靠着酒桌,晃荡着阔口酒杯中的朱红酒液,壮志凌云地往嘴里灌,带着一种视死如归、气吞山河的气概。她的眉眼显出丝丝绯红,嘴角难以抑制地上翘。

 

 

 

这个人丝毫没有分寸地,三杯即倒了。

 

 

 

“行行行顾星海,我认输,你别喝了...”我的勇气来得快怂得也快。

 

 

 

“不要。”她说。

 

 

 

我看到她的嘴唇染上酒液,泛着浅淡的润红。她的声音平添了几分娇气。

 

 

 

你说,这个人怎么有资格恃宠而骄。

 

 

 

明明认输的一方是我。

 

 

 

我没有搭理她,伸手夺过酒杯,掰开她紧紧钳制的手指。它们软软地扣上我的指节,意欲抢夺我手中的酒杯。我一个闪现,飞快地将酒杯藏到身后的桌上。

 

 

 

随即她像是被抽空了力气般,一扶酒桌,身子软趴趴地倒下去,我连忙绅士地扶住她的肩。她的肩胛骨细瘦,握上去像薄薄一张白纸,柔软无力地靠在我肩旁,我一低头便能瞥见她分明的锁骨。于是我抬起头,将她微微扶正一点,正视她的眼睛。

 

 

 

顾星海,你怎么又瘦了啊。

 

 

 

这会儿她眼里的浅紫绵绵地抹开,像朵棉花糖般的云,蓬松的颜色摊铺在眼底,衬得眼尾飞红。

 

 

 

这个人喝醉的时候倒是乖巧得惊人,一声不吭,哪能想到平日里手腕利落的商界领袖眼中凌厉退净竟是这般模样,软到像是泡在牛奶里的苏打饼干。她的身上传来一股浅淡的香水味,从温热的肩侧绕上鼻尖。我没有再看她的眼睛。

 

 

 

她的背微微绷直一点,然后她推开我,挣扎着站直。我好笑地盯着她,模样活像在观摩早期人类驯服野生手臂。

 

 

 

不过好景不长。她的眼睛很快闭上了。她向后倒去。

 

 

 

我把手搭上她的腰。

 

 

 

我叹口气想,没办法了。

 

 

 

还是要向强权低头啊。

 

 

 

 

 

 

 

 

 

 

 

 

 

 

 

 

这就导致我开车时始终保持着低气压。

 

 

 

别说拖着一个看起来半死不活的异性走出晚宴大门要遭受多少奇异眼光的审视,单说现在这位异性同胞正堂而皇之、四仰八叉地占领了我爱车的真皮沙发后座,昏昏沉沉半睡不醒。随着车的颠簸她的身体前后摇晃,看起来时刻都要吐出来。此情此景使我突然感觉心头涌上一股无名火,抱着心脏灼烧啃噬。车窗外景物飞快倒退,黑灰的影子盘绕住思绪,将它缠成毛线球般的一团。气闷的情绪无处发泄,我险些要踹座椅一脚。

 

 

 

后座又飘来她的衣料与座位摩擦的声音,于是我紧紧握住方向盘,这情感刚起了头便被人为压制至低谷。

 

 

 

我惊觉这样做不是第一次了。

 

 

 

一直把她送到酒店房间,我才后知后觉地开始生没生完的气,一个念头几乎弹到我脑海。

 

 

 

这好不公平。

 

 

 

当时提出一刀两断的也是她,多少年之后创造纠葛的也是她。她多么自以为是地,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地贴近我的生活,将先前刻在我心里的所有回忆,所有过往轻飘飘地抹去。在几杯酒里我们过去的纷争、对峙、妥协、退却被一笔勾销,磨损的声色与画面被吞到肚子里,言语和表情被随意摆布。几年来的平衡被打破,从此我落上天平的另一侧。所有失衡的关系与情感,所有隐忍的爆发的掩人耳目的抑扬顿挫的内部构质全部被她瓦解,埋到我花了几年的心血与精力怎么填也填不满的坟场,将枷锁与颠倒现实一朝倾覆。就这样我构筑的所有的防御被她若无其事地卸下,所有发生过的事情都没有发生,所有我为了让自己与她再见时做到游刃有余而精心布置的伪装与陷阱都成了徒劳。而她做到这些,只用了一句话。

 

 

 

一句话,一句话,我的心脏捕捉到她唇角溢出的第一个音节就皱缩到空白,随即呼吸、脉搏、语声无序地勾缠粘连着打破节奏,蹦上几年来从未有过的高峰。

 

 

 

一句话。

 

 

 

她变了,变得成熟、理智、世故圆滑、游刃有余。而我却被从前青涩、懵懂、感性的那个她囚禁在过去。我在原地踏步。我准备好的所有伪装一瞬间失效早有预兆,在她那一句话还没有渗入空气时我便满盘皆输,这是注定的,从开始到结果都是注定的。

 

 

 

我气得扶着门几乎要锤两下,然后转念一想她正熟睡,拳头硬生生停在半空。你看,这就是我的软弱溃败,我在她面前散得一干二净的自己。我何曾以这样隐忍无力的态度对待过世界上的别的什么,我何曾这样被动地接受,我何曾这样怀疑、否定、气恼我自己。

 

 

 

只有她。

 

 

 

我下决心要离开这个地方,但在这之前我依旧转头回去,想再看一眼这罪魁祸首。不可以,不能表露出任何情绪,即使是睡着的她,我告诉自己。

 

 

 

认输的一方是我。一直都是我。

 

 

 

她正紧闭着眼睛半倚在床头,白皙的双脚被我褪了高跟鞋摆在床上。两扇睫羽低垂,蒙上层湿漉漉的雾气,衬得眉弓骨愈加高挑。我想起我曾触碰过她的眉眼,允许自己用前额像猫似的轻蹭她的额角、眉头、鼻尖、耳垂,那时她的耳尖红得发烫,现在不知出于报复还是别的什么恶趣味,我突然又想这么做。

 

 

 

最后我没有,只在她床前坐下,看见她汗湿的前额,叹口气伸出手想帮她擦拭。

 

 

 

然后我一颤。我感受到身下人的呼吸声骤然急促起来,此前我俯下身伸出手触她前额,那里皮肤光洁细软,两具身体近乎相贴,此时我感觉皮肤接触的地方有如灼烧,我蹭地反应过来,她一定还醒着,于是我撑着床就要起身。

 

 

 

这时脖颈传来被拉扯的触感,我从未如此痛恨过我的那条造价不菲的领带,我俩现在以一个恋爱肥皂剧里的招牌动作僵在这里无助地对峙,只不过男方女方的角色可笑地反了过来。顾星海的眼睛睁开,那里雾紫一片,我望进那儿时不禁有种错觉--好像里面映着两个小小的,我再也熟悉不过的我。

 

 

 

她唇瓣张合,溢出来几个音节。

 

 

 

我的耳边轰鸣着不知所谓的气音,一时什么都无法分辨。是什么,她说了什么?我近乎发狂地想要知道。她的声音与我的耳朵仿佛隔了一层水,怎么也无法传达,只是一点点、一点点地挤进心间。

 

 

 

“龙灏天。”她喊。

 

 

 

在她喊出那句话时,我所有徒劳的努力再一次崩坏。

 

 

 

那是我的名字。她在喊我名字。不知道从哪里迸发出一种奇异的、自作多情的狂喜,我攥住她的衣角,这狂喜促使着我在混乱中去直视她的眼睛。

 

 

 

起初是纯粹的、熟悉的紫色,直到我看见那里闪过一瞬的水光。

 

 

 

只是一瞬。

 

 

 

我突然想要触碰她的眼睛。

 

 

 

这时她侧过身,贴近我的颊。

 

 

 

她的语声很轻。

 

 

 

“日落了。”

 

 

 

“不要再等了。”

 

 

 

 

 

 

 

 

 

 

 

 

 

 

 

 

于是我埋下头拥住她,一如拥抱太阳。

 

 

 

 

 

 

 

 

 

 

 

 

 

 

 

现在她躺在我身侧,眼睛微微眯起,丝缕的星紫卷发盖住了眉眼,唇瓣携着水光张合,好像要说些什么。

 

 

 

“龙灏天,”她是在叫我,一双眼睛亮亮的。

 

 

 

“太阳每天都会落下去,为什么我不害怕?”

 

 

 

我用手挑起她的一绺紫发挂在耳后,露出嫩藕般一截细白的脖颈。她的雾紫眼眸很好看,瞳仁晶亮,眸光里有两个我,于是我下意识放软声音问她。

 

 

 

“为什么?”

 

 

 

“你看,”她指着窗边,那里流泻进一丝玫瑰色的阳光。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1】

 

 

 

 

 

 

 

 

 

 

 

 

 

 

 

 

fin.

 

 

 

【1】开头结尾星海的话均改编自刘慈欣《三体2:黑暗森林》

 

 

 

红心评论蓝手摩多摩多!

 

 

 

彩蛋是一个星海视角的后日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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